第六章 我是个恶嫂子

　　小叔子到成都后没两天，天气就转凉了，但他只带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婆婆寄的秋装还没寄到，老公的衣服他穿着又有点宽大（老公一米八二，小叔子一米七四），于是我们便带他去逛春熙路，给他买秋装，结果这小子一眼就看中了阿迪达斯的一件衣服，我一看价格，乖乖，要800多，我心里叹息一声但没说什么，老公却说他穿不好看，小叔子又拿起一双鞋试穿，老公说那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当小叔子又将目光投向别的款式时，老公几乎是拉着他走出了这家专卖店。后来走进一家普通休闲品牌店后，我们给小叔子推荐了好几款，他一款没看上，于是出来，小叔子又径直走进旁边的耐克专卖店。我一看这阵势，这小子今天不敲我们几千元是不会甘休的，心想算了，他要什么就给他买吧，于是就给老公使眼色，压低声音说：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买吧！老公可能没听清，大声的问我：你说什么？--这个蠢家伙！！！他的声音引得小叔子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我只好说：没什么！这个脑袋少根弦的家伙不依不饶：我明明听见你说买不买的……。我有说过"不买"吗？这家伙不但耳朵背，脑袋也木，气死我了！！

　　那天小叔子什么都没买，他说可以等到衣服寄来。

　　后来我想是不是小叔子听到老公那句话后有什么误会，这样我可就难做人了。于是第二天下班路过一家真维斯专卖店时，给小叔子买了两套秋装。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小叔子开始找工作，有几天他每天早出晚归，说是去很多中介所登记了，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如果有合适的，中介所会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在家里成天玩电脑，工作的事再没听他提起，老公问过几次，他总说，还在找，没合适的。

　　小叔子来我家后，电脑基本由他一人霸占了，做好饭后叫他吃饭，他坐上来唏里呼噜一会儿就吃完，筷子一扔，又坐到了电脑前。说起来真是惭愧得很，虽然本人电脑已学会了很长时间，但从来不知道还有网络游戏，什么"传奇"、什么"金庸群侠传"、什么"剑侠情缘"……，有一天小叔子跟我说：嫂子，你的电脑速度太慢了，是不是有问题？我才有机会看到，我电脑里装了不下15种游戏，40G的硬盘只剩下不到4G，这样能快得起来吗？我生气的将他那些破游戏全给卸载了，想起他一个月无所事事的"等"工作，我对他说了一句很重的话：你到成都来就是为了玩游戏吗？

　　后来我跟老公说了这件事，老公训了他一顿，最后跟他说，如果他还这样，那他还是回武汉去算了！

　　第二天开始小叔子真的开始出去找工作了，早上八点钟点出门，晚上六点回家，好像他已找到工作并已开始上班一样。

　　又过了一个星期，问起他工作的事，他说去面试过几个工作，但总是不合适。后来分析了他说的"不合适"，基本可以这么认为：他干得了的工作，却又很辛苦；不辛苦的工作工资又低；不辛苦工资又高的工作他又达不到要求……

　　这段时间小叔子每天早出晚归的找工作，而且他中午要在外面吃饭，还要坐车，打电话联络，于是我们又给他买了手机，每月给他500元的生活费，但有好几次小叔子回家后告诉我：嫂子，我没钱了，今天早上出门前在你钱包里拿了点钱。至于钱的数目，一般是100到300不等。由于我的包是挂在客厅里的衣帽架上，老公的钱包是放在裤兜里，晚上睡觉时一般是放在卧室里，所以小叔子没机会从老公钱包里拿钱。第一次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即使我不是他的嫂子，而是他妈妈，他要从我钱包里拿钱也应该先告诉我，等我同意了再拿啊！我告诉老公我的想法后，老公说，算了，他弟弟从小就这样，不管告不告诉我，最后我不是都得给他吗？话虽这样说，我还是觉得不能接受小叔子的这种做法。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个月，要到04年元旦了，能聘得起小叔子的单位还没出现。

　　03年最后一个周末，老公约了客户谈事情，小叔子也像平常一样八点钟就出门了，因为周末有很多人才招聘会，所以我认为他是去招聘会现场了。我在家准备搞个大扫除，干干净净的进入新的一年。

　　在收拾完小叔子乱扔在沙发上、墙角的臭袜子，汗背心（可惜我的客厅哦），然后收拾专门腾出来给小叔子用的两格书柜，发现了一大摞游戏卡，我拿出计算器算了算，居然有600多元！这就是这小子近三个月找的"工作"？！我想了想，还决定先打电话告诉老公，老公正在跟客户喝茶，听了我的描述，让我立即将小叔子叫回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我打小叔子的电话，却听到语音提示：您呼叫的用户已停机！

　　居然有钱打游戏却不交手机费！我更生气了！

　　正当我正愣愣的坐着想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时，电话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公公家的。

　　小叔子到成都后，公公婆婆往我家打电话的频率高了许多，尤其婆婆更甚，她以前打电话找老公，一般是说完事情就挂掉，但后来找小叔子的电话，能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今天这个电话多半又是婆婆打来的。

　　我拿起话筒，听到是婆婆的声音后，有气无力的告诉她老公和小叔子都不在，婆婆说她不找老公，也不找小叔子，她找我。

　　找我？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婆婆找我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不过这次却是好事：婆婆问我的银行卡号是多少，她要转5000元钱到我的卡上。

　　啊？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要给我钱呢？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接受她的钱！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听见婆婆说：小二打电话回来跟我要钱，说他没钱花。但我不放心将钱直接给他，我怕他拿到手几天就花光了，我将钱寄给你，你还可以控制着他一下……。

　　虽然知道钱不是给我的，我还是听得心花怒放：婆婆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说明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非同寻常了！

　　婆婆又说：我知道小二这一段时间在你那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应该向你表示一下，但我知道你不缺钱花，这几千块钱如果小二花完了，你多给出的钱就算我借你的，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还你！

　　那种生疏的口吻，令我有一种被人捧到天上后又摔下来的失重感觉，并使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傻傻的听着，傻傻的应着说：好、好、好，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声，我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跟婆婆说我的银行卡号呢！

　　然后我的脑子飞快的转起来，将婆婆的每一句话都联在一起仔细回味了一遍，胸中便腾腾的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她什么意思？谴责我亏待了她的儿子？我照顾她的儿子是为了她的"表示"吗？我有说过要她"慢慢想办法"还我的钱吗？既然她是要寄钱来，为什么不等我告诉她银行卡号就挂了？

　　她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声，然后抓起电话，照着刚才显示的电话回拨过去，婆婆接了电话，我哈哈一笑说：妈，我记得好像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银行卡号呢！是不是电话断线了呀？

　　婆婆在电话里干笑：哈哈，你看，就是，最重要的事都忘了说，哈哈，真的是老了呀，哈哈。

　　我拿出一张银行卡，认认真真的将每个号码都告诉了婆婆，并且最后叫她给我重复了一遍。

　　然后我将几十张游戏卡一张张的摆在茶几上，静静的等着我那宝贝小叔子回来。

　　其间老公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要请客户吃饭，不回来吃饭了。

　　小叔子六点半左右回家，一进门跟平常一样很礼貌的叫了一声"嫂子，我回来了"，然后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得满满的游戏卡，他愣住了。我叫他过来坐下，很平和的问他，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他不吱声。我又问他，这是不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他还是不吱声。我问他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他说欠费了，我问为什么不交费？他又不吱声，我问他是不是没钱了，他说有钱，有钱为什么不交费？他嗫嚅半天他说把手机送人了！天哪！我仰头长叹一声，我他妈买彩票都可以中大奖了，这样的极品小叔子都能被我碰到！！！

　　好吧，手机送人就送人吧，只要他愿意，他将自己送给别人也没关系！

　　然后我问他，是不是哥哥嫂子亏待了他，他说没有，嫂子对他就像亲姐姐一样好，我说那就是哥哥嫂子小气，给他的钱太少，不够他花？要多少才够，一千够不够？一千不够两千，如果还不够将我和他哥哥所有的收入全给他够不够？他见我疾言厉色的越说越离谱，慌忙说：嫂子嫂子，别再说气话了，我不再从你钱包里拿钱了，因为我今天约了女朋友，所以从你钱包里拿了200元，只是今天早上出门前你还没起床，所以没告诉你。（原来还有这个"案中案"啊？因为当天没用钱，所以还没发现！）

　　可是我生气的不是从我钱包里拿钱的事，我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吃住都不花钱，而且每月还有零用钱的情况下打电话向公婆要钱，让婆婆打来那通阴阳怪气的电话！

　　想到婆婆这几年来对我的种种，我心里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并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小叔子身上，对他劈头盖脑一顿臭骂，骂他是寄生虫、啃老族，二十五六岁了，不但不能赡养父母，还要对父母敲骨吸髓、依靠父母的养老金生活，哥哥嫂子养着他还落不到一个好，受到他妈妈这种羞辱……骂到后来，自己都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委屈，我哭了，小叔子也哭了。

　　老公回来时见到小叔子在客厅里哭，我在卧室里哭，不由得大惊失色。

　　唉--！现在想想，可能天下不会有比我更恶的嫂子了吧？

　　

第七章 六人同堂

　　当天晚上，老公知道小叔子的那一大堆游戏卡，以及向公婆要钱的事情后，也是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知道我痛骂了小叔子，他又生我的气，说我的话说得太重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近26岁的男人了。我后来想起骂小叔子的话也觉得有些后悔，小叔子虽然不成器，但对我还是很尊重的，也许仅仅这一通骂，就会抹杀掉我以前对他所有的好，他会因此怨恨我一辈子！于是我让老公去帮我说说好话，但这个混蛋不干，他说我自己制造的麻烦自己解决！

　　好吧，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就是跟小叔子道歉么？于是我到客厅，挟着刚才的余威，语气平和的跟小叔子分析我今天生气的原因，算是道歉吧--如果这也算道歉的话。小叔子可能从来没被骂得这么狠过，可我的话句句在理，而且我不是从自私的角度出发，而是从心疼公婆的角度出发的。最后小叔子跟我道歉：嫂子，对不起！

　　小叔子刚来时我们没帮他找工作，一是我认为小叔子这个年龄的人应该自己闯一闯，独自历练历练，二是我不想为一丁点小事就求人，然后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老公在这方面跟我的想法很接近，所以都没帮小叔找工作。但现在看来，不求人是不行了，于是我就发动老公，还有我认识的所有朋友，开始帮小叔子找工作。

　　两天后我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她父亲开的汽修厂缺人，问小叔子愿不愿去。因为现在汽车正越来越多的进入普通家庭，而且成都号称"私家车第二城"，小叔子如果能在朋友家的汽修厂学一些管理经验和基本修车技术，然后再自己开一家汽修店，应该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哦！于是我将这种想法跟老公一说，老公立马赞同。虽然小叔子刚开始对这个好像兴趣不大，但我们跟他将各种情况分析了之后，他同意去我朋友家的汽修厂。

　　就这样，终于将小叔子工作的事解决了，虽然他还是每天下班回家，也偶尔在我的电脑上打打游戏，但总比以前无所事事的成天在我眼前晃好多了。

　　处理完这件事后，我让老公将婆婆汇来的钱又还给了婆婆，并告诉公婆小叔子工作的事。老公打电话时我靠在老公身上，将耳朵凑近听筒，心满意足的听老公在电话里给我邀功，得意洋洋的听婆婆在电话里一迭连声的说麻烦我了（我现在才不在乎她是不是拿我当"外人"呢，我是老公的"内人"，这就够了）！

没过几天，老公接到公公的电话，然后听到一个近乎噩耗的消息：公婆要到成都来过春节！！！几天后就到！！！

　　这下我跟老公彻底傻眼了，小叔子在这里住着就够挤的了，公婆来之后哪里还能住得下？

　　后来想起一部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也是一家几口人挤在几平方米的房间里，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的，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于是我专门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琢磨我的房子，在我用光了那点可怜的空间美学知识后，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布局：将卧室的床靠墙摆放，将书架和书桌搬进卧室，再将组合沙发中的"美人靠"挪到阳台，客厅里的空间居然能摆下一张双人床还绰绰有余！在荷花池布艺广场订了一道丝竹帘子，装在客厅里分隔出一个小房间，跑到玉带桥家具商场订了一张双人床，一张全山棕床垫，再跑到商场买了床蚕丝被、床上用品、枕头、两双皮棉拖鞋，OK，一切搞定！

　　布置完房间后，看着崭新的床、崭新的被子，闻着床上用品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布桨味儿和丝竹帘子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那一刻，我几乎被自己感动了！

　　老公回家后，我听见他"噫"了一声，然后又听见一声关门声，过会儿又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知道他以为是走错了门，不由得哈哈大笑。他在家里转了一圈，然后走过来，将笑意吟吟的我揽进怀里，在我额上吻了一下，然后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老婆，谢谢你！

小叔子当晚回来后，他笑着说终于有床可以睡了！我警告他睡觉前必须洗澡，并且刷完牙后不许抽烟，因为公公最讨厌烟味儿了，小叔子虽然说他的爸爸妈妈不会嫌弃他的，但还是乖乖的听了我的话。

两天后公公婆婆到了成都，我请了假和老公去火车站接他们。

　　因为火车晚点，我跟老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见公公婆婆从出站口走出来！在我的婆婆向我走来时，我微笑着看着她，在心里研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虽然以前跟她相处过一些日子，也经过直接和间接的交锋，但我还是不太清楚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敌"，她的到来将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影响。

　　短暂的寒喧后我们赶紧帮公婆搬行李，老公接过公公手里的两只行李箱，我接过婆婆手里一只巨大的编织袋子，然后就感觉手一沉，袋子猛的往下一挫，坠在地上后我听见"当"的一声，好似金属碰撞声，老公看见我这么吃力，吃惊的问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啊，婆婆说给我们带来了一口炒锅、一个高压锅，一个汤锅、十只碗、十个盘……，甚至还有擀面仗、不锈钢筷子……，听得我和老公吃惊不小，然后大笑不已，公公也笑着骂婆婆：你以为你不来人家就用手抓着吃啊？婆婆振振有词的说：我就知道XXX（我）不会过日子，所以才带这些来的，谁知道她会乱买一些什么东西呀？我心里的不快一下子又被勾起来，但还是笑着，没说什么。老公看我拎得很吃力，说跟我换一下行李，婆婆赶紧拦着说：这个又不重，上火车前和下火车后都是我在拎，我不是都拎得动吗？可是老公还是跟我换了，他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也是跟我一样往下一沉，然后老公就埋怨公公：爸，这么沉的东西你怎么让我妈拎啊？公公说：早跟她说过别拿这些破玩意儿，她不听，还用编织袋装，我才不拿呢，跟个民工似的，丢人！

　　公婆到家后，公公看到我家虽小，但干净漂亮，尤其是看到给他们布置的住处后，连连说了好几个"不错不错"，婆婆巡视一遍后说：我还以为你们家跟个狗窝一样呢，还行！然后看到新买的床和蚕丝被，她问：这得花不少钱吧？我正想据实以告，花了五千多元，老公抢在我前面说：不贵不贵，也就两千多元！然后听到婆婆惊叹：两千多还不贵呀？继而转头对我：XXX，你可真能花钱啊！！！我本来以为婆婆会因此夸奖我两句，正在心里打着腹稿该怎么谦虚应对，听到婆婆的话，我脸上的笑一下子便凝固了。

　　还是公公打圆场，他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问：成都的夜景好不好？躺在床上能看到夜景吗？于是我跟公公说，因为是枯水期，成都的电力不够，最近两年搞的光彩工程没有亮起来，但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琴台路，一条古色古香的步行街，每天晚上它的夜景是最漂亮的，到了春节期间，所有的灯都会亮起来，躺在这张床上也可以将成都最美的景致尽收眼底……

　 本来当天打算到饭店吃晚餐，为公公婆婆接风洗尘，但婆婆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要去我们去好了，她一人在家吃方便面，反正火车上还吃剩一袋。于是我们只好买菜回家，自己做饭吃。

　　小叔子在第二天带回来一个女孩，给公公婆婆介绍，这是他女朋友。

　　那女孩长得瘦瘦小小，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感觉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听她自己说，她有一米五八，只有七十二斤，听得我既羡慕又嫉妒。本人一米六二，体重一百零五斤，最恐怖的时候达到一百二十斤，感觉自己是喝凉水都发胖的体质，虽然现在老公说我是"多一分则太胖，少一分则太瘦"，但有时在服装店里试穿靓衫，穿上身却显得"凹凸有致"，没有骨感美女穿起来时的那种飘逸感觉，我就咬牙切齿的发誓要减肥，直至减得和奥黛莉·赫本一样，有一个盈盈一握的纤腰，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死！但本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生气时爱狂吃东西，将惹自己生气的人想象成手里的食物，撕碎后吞下肚去，而老公常不识时务的惹我生气，然后再从超市抱回一大堆零食，笑嘻嘻的在一旁看我跟那堆零食较劲，导致本人的减肥计划一再失败。

　　听小叔子说，女孩家在四川阆中，也就是张飞故里，女孩是独生女，四川中医药大学毕业，现在一家眼科医院做护士。后来他们结婚后才知道他们是在打网络游戏时认识的，他们在游戏里扮一对夫妻。

　　小叔子的女朋友当天在我家吃饭，吃完饭后大家在一起聊一会儿天，然后小叔子再将她送回去，连续几天都是如此。直到一个星期后，有一天下雨，天气特别冷，大家吃了饭又在一起玩牌，后来玩得有点晚了，小叔子要送女孩回去，婆婆就说太晚了，而且天冷路滑，小叔子要送女孩回去后还得再跑回来，要不然今晚女孩就将就一晚，在这里住算了。小叔子将客厅的茶几挪开，将放在阳台上的"美人靠"挪回来，跟厅里的沙发拼在一起，居然能拼成一张双人床，女孩当晚就跟小叔子两人住在客厅里。第二天，女孩吃完饭，理所应当的和昨晚一样住下了，第三天也是如此……。

　　连续好几天，女孩都吃住在我家里，而且从来不主动帮着干点活，每天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要吃饭时也不帮忙盛饭、摆筷子，等饭菜摆上桌了，她端起碗就吃，吃完将碗筷一放，继续坐在那个位置看电视，她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电视，如果这时有人坐她对面挡了她看电视的视线，她会将头偏来偏去，直至看到电视画面为止。吃完饭连公公都会帮忙收拾桌子，可那女孩愣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那几天我的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每天回家就看到五个人，本来就不宽敞的房间拥挤得让我感到窒息，常常在转身时都会鼻子碰到鼻子，小叔子还常跑到我的卧室里打游戏，弄得我每天想到要回家就想发火。正当我在想这女孩的脸皮也够厚的，什么时候才回自己宿舍住的时候，婆婆有天晚上跟我说：你公公晚上打呼，PJ（小叔子的女朋友）晚上睡厅里睡不着，让她跟你一起睡房间吧，让XX（老公）跟小二睡客厅。我用眼睨着老公，希望他说不行，可老公说好吧，那一刻我真想将这家伙从二十六楼扔下去！

　　以前睡觉时我喜欢枕着老公的胳膊，听着他的心跳入睡，那种感觉特别温暖、踏实、安全，可自从跟老公"分居"后，想到每晚躺在我身边的人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身上没有一点热气、有一张惨白的死人脸的女孩时，我就感到有点不寒而栗，尤其恐怖的是，我常常好不容易睡着，却在半夜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翻身坐起仔细一听，居然是从我身边发出来的！原来是女孩在磨牙！！！（大家有没有看恐怖片时的那种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这样，小叔子的女朋友从那天开始就将我老公赶到了客厅，跟我睡在卧室里，直至春节前两天，女孩跟公公婆婆说要带小叔子回去见她爸妈，我的这种"夜半歌声"的日子才宣告结束。